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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碎碎念

halfway house 4 【勋兴】

4

“怎么吴世勋,你以为故意留堂打扫用餐室就可以逃过这节‘课’了?”

 

昏暗的灯光下,吴世勋抬头瞥了一眼坐在说话的男人一旁的女人,“不是的,今天轮到我值日,上次我说过的。”

 

“呀行了行了,开始吧,别废话。”

 

“我,明天有早课,所以……”

 

“那就动作快点,早开始早结束,要不是老头拜托我才不想在大好的晚上陪你啊。”

 

紧张不已,吴世勋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止不住胸前剧烈的起伏,两手拽住衣角,表情为难,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呐,我来介绍一下,今天的是特蕾莎女士,打个招呼吧。”

 

“你好,特蕾莎,我叫,吴世勋。”说是“女士”,却比以往几个女人看起来年轻许多。

 

“喂喂,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

 

“特蕾莎,老师。”

 

“什么呀,”女人把长发撩到肩后,身子向前,看清了孩子,终于开口,“还要玩角色play的?话说,这孩子个子是挺高,但是还没成年吧,我可没听说今天的对象是——”

 

“放心啦,我会多加你钱的,你就当是教他。”

 

“你要在旁边看吗?”

 

“当然了,不然怎么验货?”

 

“那要双倍。”

 

“不要狮子大开口啊喂!”

 

“这可是未成年,要是被知道了可是要——”

 

“啊,真是,得了得了,快做快做。”男人不耐烦地朝房里的单人床挥手示意。

 

女人放下二郎腿,离开桌边的座位来到没挪过步子的吴世勋面前,“吴世勋是吧?坐上去躺好就行了,别害怕。”说着掰过吴世勋的肩膀把他往床边推。

 

吴世勋用脚底撑着地面反抗,“我不行的……”

 

“什么不行!”两个人都被男人的声音吓到,“前几次不都好好勃起了吗?”这次别再给我吐出来就行了。都三次了,还吐的话我就去跟老头子说你治不了了,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求我。”

 

“……”吴世勋不再敢说话,也不敢哭,求救似的眼神盯着隔开他和男人之间的特蕾莎。男人止不住地嘟囔,“成天哭哭啼啼的,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了。”

 

“好了好了,让我来吧,”女人低下头凑近比她矮一个头的吴世勋的耳朵,“今天只要我帮你就好,你就躺着,慢慢来。”

 

……

……

……

 

“这不是乖乖地没吐吗?”特蕾莎温柔地抚顺吴世勋的头发,看着涨得通红的他的脸,凑上前去要吻,被孩子的手掌推开。

 

“喂!别没礼貌!”

 

“好了凶什么呀,”女人总是爱护着孩子,说完把唇印留在吴世勋的额头,从他身上跨下,捡起掉下床去的内衣,对着一直在一旁抽烟抽了好几根的男人问,“你不用么?”

 

“我可不喜欢用刚刚用过的东西。”掐灭了手上抽到一半的烟,男人对吴世勋说,“快点回去,要过门禁了。记得以后不许迟到,今天只是帮你做了,下次你要自己上。”

 

吴世勋战战兢兢地下床穿好裤子,男人还在继续说,“你挺喜欢今天的老师吧?下次还请她咯?”

 

扣好皮带的吴世勋看了一眼已经穿好衣服的女人,不说话。

 

“啧,什么样的你都不满意,真是病得不轻,这次的还不喜欢的话我就告诉。。。”

 

“别!”慌了的吴世勋脱口而出,“喜欢,”又偷偷瞥了一眼此时正背对他的女人,重复了一遍,“喜欢。”

 

“那行了走吧。”

 

从门口离开之后,吴世勋依稀听到里面的对话。

 

“今天的孩子挺可爱呀。”

 

“可爱能当饭吃?还不是要被送来这里。”

 

“诶给我根烟,究竟多少岁了?”

 

“十几吧,我怎么知道,比你小不了多少,你也不是才成年嘛——”

 

“那么不喜欢猪扒的话,早跟我说啊,第一天不就问过你忌口的事吗?”

 

“嗯,什么?”吴世勋把头从水盆里抬起,水花溅到面前的镜子上。他才想起来自己正站在洗手间里洗脸,嘴巴里还残留着呕吐物的腥味,却没有意识到已经一个人在洗手间待了半个小时,“不是,猪扒的问题。”

 

“肉糜可全都吐出来了。”张艺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洗手间的门口,其他人都被他轰走进了各自房间,“好了现在人也走了,药在这里,今天他们帮你清了地板,所以明天你替钟大,”张艺兴顿了顿,把药放在水池边,看了看下巴和睫毛都在滴水的吴世勋,“你OK吧?”

 

“我没事,吐过就好了。”

 

不是问你的身体,张艺兴心想,不过算了,“自己也备些常用药在身边。还有,你那个朋友。。。”

 

“老师。”

 

张艺兴突然被打断,怔了一下,想起之前这人也说过打电话来找他的是个“老师”,笑了笑,继续道,“你那个老师,说她没有事先通知就过来,要我跟你说声抱歉,还有希望你给她回个电话,不然下次还是会来的,你。。。”

 

吴世勋认真地盯着房东完成那句话。

 

“做好准备。”张艺兴把“不要再吐脏了我的地板”这句话咽进了肚子。

 

“对不起,今天吐脏了你的地板。”

 

“你又不是故意的,这种事不用道歉。”人真是奇怪,房客把一楼公共区域的走廊吐得又臭又湿,心里想的明明是麻烦死了又要打扫还要照顾他,嘴上却要假装大度,张艺兴觉得自己虚伪得要死,离开前撇撇嘴还是抱怨了一句,“接电话的话不就不会被突袭了嘛?”

 

吴世勋愣了愣,本能地说了一句“嗯”。

 

“还有,有‘访客’的话,在外面见面就不用在我这里登记了,省得我麻烦。但是,按例报到的时候被问起和什么人见过面,要照实说。”

 

“可以查到么?”一直看起来不在状态的吴世勋突然清醒了一样主动问起了问题。

 

“嗯?”

 

“我在外面和什么人见过面,你们要怎么查?如果说谎的话,也查不到吧。”看到张艺兴怀疑的眼神,吴世勋加多了一句,“我只是好奇。”

 

盯了吴世勋几秒,张艺兴皱了皱眉,“你想干嘛?”突然严肃起来的气氛果然让新人哑口无言,“刚刚的话我就当没听见。还有,不是‘我们’,我是我,这里的房东,你们的入矫监督员,警官是警官,社工是社工,分开工作,互不相干,搞搞清楚,我以为你在出狱前都学得挺好的了呢。”

 

“哦。”自知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说谎”这样的字眼,这半年里还是不适合在这个屋子里提起。

 

回房之后,张艺兴查看女人登记的身份证信息,什么嘛,年龄比自己还大嘛。他又顺手翻开吴世勋的资料,这个人从第一天见面开始,就给自己一种强烈的违和感,那种乖巧又带些阴沉的气氛,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作。。。工作。。。工作。。。

吴世勋脑子里只想着立马找到新的工作,重要的是钱,有了钱,才可以快点搬离这里,半年期限一到,离开这个城市,换了号码,从前的人就没有办法从地方警局那里这么容易地找到自己的联络方式。酒吧的朴老板好像对自己没什么偏见,但他说监督员不“建议”,监督员的权力没那么大吧。

 

====

 

第二周的周日晚上,活动室准备好了啤酒披萨和爆米花,今天是橄榄球之夜。这天上班最后一个回来的金钟仁和点够人头就要出门的张艺兴擦肩而过,“艺兴哥啊,我刚在罗叔那里碰见伯贤了。”

 

“哦,我出门了,他们在活动室,不要太吵被投诉啊。”

 

“安啦安啦。”

 

大家都知道张艺兴星期天的晚上人到齐了就会离开去酒吧,然后在十二点准时回来再点一次人数,记录档案。所以所有人都很配合地在每周的这天晚上早早回到中途之家,周末安排不同的节目,几个男人骂骂咧咧大喊大叫地看球赛,然后被对面的邻居的投诉,被骂。

 

新来的吴世勋不是很适应这种激烈的感情增进器,但是有吃喝,有球赛看,就也无所谓了。

 

“我刚看见伯贤了。”金钟仁把工作服往衣篮里一丢,抓起一把爆米花就往嘴里送。

 

金钟大最先提出兴趣,“哦,啊,他现在在干嘛?”

 

“不是说在驻唱么?后来去哪儿了来着?”

 

“那只是唱着玩的吧,不是有在打工么?”都暻秀把装爆米花的碗抱到自己面前,“开场了再吃,一会儿没了,滚。”

 

“啊别这样,我饿扁了,没吃东西直接回来的。”

 

“那个,你们在说谁?”插不上话的吴世勋一脸不明所以。

 

“就是之前睡你床的,你来之前他正好走了,说起来,那个房间住得都是大人物啊,你也是,伯贤也是,他那真是干得漂亮,可惜没把那个混蛋打死。”金珉硕把电视台选好,“现在才七点半?先吃披萨吧,我也好饿。把爆米花拿过来中间啊,等下冷了还好吃?”

 

“话说伯贤走了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多久了,两个礼拜了?世勋你来了两个礼拜了啊?”金钟仁把爆米花抢回来,放回中间的茶几。

 

“啊,嗯。”话题突然回到自己身上,吴世勋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几天前的失态没有人再问起,大概是失态得太过夸张,让人不好意思问起吧。

 

“那你下礼拜开始去哪儿赚钱?”

 

“——”从收到自己假释被批准的那天起,吴世勋就觉得自己将来就会开始一个人的生活,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会被任何人感兴趣,被这么一问,反倒有种自己在跟什么朋友聊天的错觉,“在酒吧,保安。”

 

“保安?酒吧人有多到需要保安的地步吗?”嘴里的披萨还没咽下去就开口说话的金钟仁差点没被呛到。

 

“说是保安,其实就是打杂的,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今天刚确定的,明天开始上班,老板答应十二点前会让我回来。”

 

“重点是,”都暻秀身子往前拉住吴世勋的手臂,“你通知刘警官那边和艺兴哥了么?工作地址变更是要报备的。”

 

“嗯,刚说了。”

 

吴世勋星期五在便利店罗叔那里领了这周的薪水之后,又去了酒吧,然后是星期六,和星期天,连着三天下午去找还在准备开门的K酒吧的朴老板,一直强调自己不会犯事,反复重申自己什么事都可以做,就算是打扫厕所也可以,他知道监督员的“不建议”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效力,只要在警官那里说清楚,打点好,再加上自己小心行事别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事情上面,救没问题。朴老板最终为难地以“让吴世勋自己跟张艺兴打预防针”为条件答应试用他一个月,吴世勋也一回到中途之家就找房东说明了情况,没想到张艺兴只一句“那就好好干”,没再理他。

 

也许张艺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多管闲事吧。

 

“艺兴哥没说什么?”都暻秀对这平淡的回应表示不解。

 

“就,叫我好好干。”

 

“啊?真的假的?当时伯贤去驻唱的时候,不是被说了好久?艺兴哥还帮着找了很多其他工作给他他都不答应,硬是要去酒吧,真亏艺兴哥这么照顾他。”金钟仁嘴里的已经是第二块披萨。

 

金珉硕也加入疯狂进食的队伍,“嗯,真的很照顾伯贤呢。我当时还以为,艺兴哥,”说着自己噗嗤一声笑得嘴里的食物喷了出来,“喜欢伯贤呢。”

 

“啊哈哈哈,我也这么想过,来来来——”金钟仁伸出油腻的右手,跟金珉硕在空中击掌。

 

吴世勋听得云里雾里,伸手拿起一罐啤酒要开。“艺兴哥叫你少喝酒哦。”叮嘱他的是都暻秀,“上次不是喝吐了?”

 

“啊,那我还是不喝了。”吴世勋把罐子放回茶几,“开始咯,入场了入场了。”

 

====

 

张艺兴其实很惊讶吴世勋居然在自己明确“不建议”他去酒吧打工的前提下,还是说服了朴灿烈让他工作,他还惊讶的是朴灿烈居然答应了。

 

朴老板也不是第一次被张艺兴“提醒”不要从中途之家招人了,从前边伯贤来驻唱的时候,张艺兴来盯过很多次,是自己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让他出事之后,才放松了警惕,没有那么反对。有前科的人多半愿意来酒吧打工,一是因为这里上夜班,白天可以打多一份工赚钱,另一个原因,是朴老板不太在意有前科这件事情,除了心胸宽阔和笑容爽朗之外,估计他就没什么优点了,要不然,这家从他老爸那代开始开的酒吧,也不会到现在仍旧是那么冷清,冷清到连员工都请不到。

 

刚开门不久,招呼好不多的客人正要从储藏室补酒回来的朴老板,看到从正门进来的张艺兴,他知道,要被数落了。

 

“明明只能工作到十二点前,作为一个开业到凌晨5点的酒吧来说,根本帮不上什么大忙吧朴老板?”果然,劈头盖脸就进入正题。

 

朴老板回到吧台后面,笑得好看,“别一来就讲公事嘛,今天别吃松饼了,我破例跟你喝一杯。”

 

张艺兴看着他背过身,从冰柜里面取了两个预冰过放好了圆冰的古典杯,“哟,遇上什么好事了?居然已经准备好了。”不光是预冰过的老板自用的酒杯,张艺兴还知道,除了节日,朴灿烈在酒吧是不喝酒的,如果喝酒,不是遇上了什么大坏事,就是遇上了什么大好事,今天笑得这么开心,用指甲盖想也知道是哪一样。

 

“嘿嘿嘿,”朴老板笑得跟个孩子一样,“今天早上拿到戒指了,一会儿等他回来我就求婚。”

 

张艺兴举起的杯子停在半空,band队今天在外地演出,晚上迟到,冰球碰撞杯壁的声音在轻音乐的背景声下尤其清脆,“哦,这么急啊,你上次跟我说的时候,我以为你会等到什么纪念日之类的呢。”抿了一口,张艺兴从吧台外侧探身进去拿了小叉子戳冰球。

 

朴灿烈让了让位置,继续说,“纪念日一个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生日,可他生日过了两个月了,总不能等到我生日吧,最近也没什么节,我想着不如就今天了……”

 

“你不会打算在这里‘求’吧,你开的可不是同志酒吧,小心有人砸你的店。”这一区人不多,也都淳朴,也正因为偏远,所以思想跟不上“潮流”也是正常,晚上来酒吧的不乏壮汉,张艺兴好心提醒,也不无道理。

 

“我知道知道,伯贤十点下班回来,我先带他去后面,我还写了几行稿子,你要不要看?”

 

“不要,好恶心,我要走了。”把杯里头剩下的一口威士忌连同被他戳下来的碎冰一饮而尽,张艺兴站起身拍拍台沿,“我帮你挑的戒指,这杯算你请我的。”挥手就走。

 

“诶,这么早?你不等伯贤回来啊?他今天会唱两首哦。”

 

“不要,又没有松饼吃。”

 

“明天啦,我现在太紧张了,没心思给你做松饼啊。”

 

听到这句,张艺兴停了停,转身回去朴老板面前。朴老板以为他改了主意,把要收起来的杯子又推回原位。

 

“对了,吴世勋那小子,既然你招了,帮我盯着点,如果犯了事,不要心软直接炒了。”简单干脆,说完,走人。

 

“诶?”朴老板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出了门去,这句话,跟前面的话题完全没关系吧,今晚自己不是主角么?这就算了,明明看起来很上进的一个年轻人,怎么就招张艺兴这么不待见了?以前对伯贤可不是这样。

 

朴老板就这么一边心神不宁地忙前忙后,一边等着晚上另一个主角回家,等着等着,却等来了张艺兴的一条信息,“不准再招我这儿的人了。”

 

这是,生气了?


==== TBC ===


纠结了一个周末外加今天一天,决定就这么设定不改了,有点坑大了,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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