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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碎碎念

春夏间 中 【勋兴】真的是短,但是未完


因为过年放假,拖了大半个月张艺兴才重考过关,消了分,店门口的树枝开始变绿,张艺兴吸吸鼻子,妈的,春天了。春天是什么季节?不是什么万物复苏的季节,春天要干嘛,春天要上医院排队了,这年更惨,连车都开不了。


给店里招了两个临时外援,张艺兴决定休假一阵子,心情差,鼻炎复发,外加昨天晚上家里母亲来电,要他回家住些日子,老人家原话,你爸死了你也不回来看看?张艺兴腹诽,这么咒老公的也就您了。想是这么想,可还是在店里排了两个礼拜的班,交代了该交代的事情,回家,打算过一段时间与世无争的日子。


父亲的支气管炎不算太严重,可是每年过年发病,夜里咳得睡不着,老人家又讳疾忌医,每每都要张艺兴回去了硬拖着才肯给医生复查。照理说张老板住得离父母不远,适时地回去看看没什么,可他不愿意回家,总是有原因的。


果然,过了一个星期平静的日子,张艺兴陪老爸散完步进家门,脱了口罩挂在门口,转身就被餐桌前端坐的老妈吓到了,对方命令简单,“洗手,吃饭。”张艺兴只能乖乖听话。


面前四菜一汤,张艺兴没什么胃口,等着母亲什么时候进入正题,“明天,陪我出去吃午饭,我约了王阿姨。”张艺兴料到了,抬眼看了眼老爸,“别看你爸,就见一面,她看着你长大的,吃个饭怎么了。”


三个人吃得都不多,老爸第一个吃完咳着离席看电视去,张艺兴留下来帮忙收拾,老妈一边洗碗一边发表着自己的见解,絮絮叨叨一大堆,重点围绕在“只要遇到合适的,这个毛病还是有可能改得回来”这一点上,张艺兴吸着鼻子听完,一句话也没说,等她发泄完了,转身出去。


“干什么去啊?我说的不对啊。”


“没,我鼻子痒。”抽了张纸巾,进卫生间关上门,对着镜子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从吃完饭到现在,他已经忍了很久了,用力过猛,有点耳鸣。丢掉纸巾前还打开看了看自己惊人的鼻涕容量,张艺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鼻头通红的自己,静静地等耳鸣的劲儿过了,又出去。


晚上躺在床上的张艺兴,回想着母亲那句“过了年你虚岁就31了”,盯着天花板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怂。当年跟家里摊牌的时候意外地没挨揍,他从没带过什么人回家,自己一个人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我可能不喜欢女的”。十年过去了,在家里人面前,自己还是个能被拍死的蚊子。


对啊,为什么呢,在外人面前张艺兴绝对是个内外兼修又有担当的男人,但是一回到这八十多平米的老房子里,他就从三十变十三,一点话语权都没有。相亲这种事陆陆续续干过好几回,开始张艺兴还口头上拒绝一下,后来就以逃避为主,逃不开了,就听话赴约,再想办法。


啊呸,该死的奴性,怂!


第二天的包厢里,除了王阿姨当然还出现了一个优质大龄未婚女青年,跟母亲的描述差不多,形象好,气质佳,学历相当,一开口就“你也是被你妈逼来的?”性格开朗,智商不低。张艺兴想,这次这个怎么拒?


从小到大,张艺兴就喜欢过一个人,暗恋一阵子,犹豫一阵子,放弃一阵子,再重新开始喜欢一阵子,如此往复,他哪知道什么叫合适,什么叫恋爱。饭局后半段家长退出,张艺兴放松不少,跟人聊了会儿,表明了自己还没有放下上一段马拉松暗恋的立场,女孩表示敬佩,回答说,“我也是,虽然不算马拉松。”终于可以做回自己,张艺兴话多了起来,但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性向,怕回去母亲不好给人交代。两人解散的时候,还留了号码,约好回去一起说看不上眼。


之后的两天,母上没少唠叨,张艺兴委婉地表示不满意,母亲接了个电话,气冲冲地对着儿子,“你还好意思不满意,人家还不满意你呢。”张艺兴松了口气,“我过两天就回店里了,你还有什么要买的要我搞的早点说。”回头进了房间就给人女孩子道谢,躺在床上想,这么通情达理的好女孩啊,怎么就找不到对象呢,那个人是瞎了么?转念又想,自己都是泥菩萨,哪有什么资格担心别人,现在三十,借口还好找,将来四十、五十了,又没结过婚,怎么跟相亲的对象解释自己一直单身的原因呢。唉,要不就找她凑活过了?


草!张艺兴惊起,震得床头柜跟着一起晃,塞了很久的鼻子里鼻涕直流,滴在腿上,我他妈刚才在想什么?!


====


吴世勋闲得蛋疼,基于“老子根本不在乎他,哼!”的态度,没再去过张老板的酒吧,局里什么活动都要掺一脚。


上司朴灿烈度假回来,春光满面地分发瑞士特产,吴世勋凑过去讨巧克力,跟队友们一起调侃学长那张纵欲过度的脸,朴灿烈的笑声响彻整层楼。


准备出勤的吴世勋进休息室换衣服,领齐设备回到座位的时候朴灿烈还在人群的中心,打了个招呼骑车出了大院,一路上散不去朴灿烈那有穿透力的笑声和幸福洋溢的晒狗脸,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还真是幸运啊。这个念头在执勤的一整个下午都阴魂不散地绕着吴警官,他虽是笃定地告诉自己对张老板没兴趣了,就当没认识过,可是另外一个令他感兴趣的问题出现了,喜欢的人最终和女人结婚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吴世勋没体验过,也想象不到,张老板不仅在那人面前不动声色,还给人当伴郎,当晚在陌生人面前自怨自艾地嘟囔自己“失恋”了,看不穿,真心看不穿,一个字,好迷啊。


身为队长的朴灿烈答应了当晚请客,饭局上的吴世勋也没心没肺地听着人家高调秀恩爱,席间接到个电话,看了眼周围,起身出了包厢。


“喂?你在家么?方便说话么?”


吴世勋习惯了前男友这种分手之后就过度生分的打招呼方式,“没事,你说吧,怎么了?”


“我试了你的方法,不管用啊。”


“冷处理啊,你是冷处理么?你最近回家了?他们来找你了?”


“我没回家,在同事家里蹭客房呢,可我妈上门来找我怎么办啊,还误会我同事是我狐狸精了,你说这怎么办,我只好跟人道歉搬回去啊。”


这一任前男友,一年前跟吴世勋分手,两人在一起一年多,本来就没有什么山盟海誓,因为工作时间调剂不当双方当年又不肯退让最后分手,之后的半年多老死不相往来,直到三个月前那人突然找来,居然是要向吴世勋讨教向母亲出柜的计策。


吴世勋劝了半天,说他单亲家庭的出身这事太为难,老母亲又有糖尿病,伤了她的心大家都难受,能瞒还是瞒久一点,那人犹豫了个把月,还是决定迈出那一步,后来搞得只有两个人的家里也鸡犬不宁。老母亲非要把儿子栓在家里还规定了门禁,就差以死相要。


“你没骗她说你要出差啊?”


“我怎么没说?我说得出差三个月,还特地买了机票给她看,亏了我多少钱啊!谁知道她怎么找到的,老太太这回真是不信我了,说什么都不信,除了上班恨不得黏在我身上。”


“唉。。。这难办了,家里就你一个儿子,她也没谁可依靠的,这我不都跟你说过么。”


“那我现在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耗着啊,没事儿别提她不想听的事儿,先顺着,让她放松点警惕,最好是让你们老板真的给你安排个出差,让她也冷静冷静,反正你现在也没主不是么,日子还那么过呗。”


“你说得轻松,你倒好。。。”


吴世勋听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不想落井下石,通话结束,吴世勋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跟着上菜的伙计一起回去饭局。


出柜这事,家长一般不会接受,在不接受的大前提下,又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老子决不允许你走上邪道”派,和“老子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你自己把病治好”派,吴世勋当初出柜的时候,先告诉的母亲,母亲成了后者,隔了几个月告诉了父亲,父亲成了前者。在这种异常诡异的三人氛围中,吴世勋穿梭于警校,宿舍,两点一线,很少回家,回到家也很少旧事重提,如果两老提起,他就再表明一次立场,然后又是一次混战,混战过后冷战,如此重复了好几轮,家里的闹剧从几个星期一次变成几个月一次,到现在一年也没人敢提起一次。吴世勋觉得自己的战略基本是成功的,要让他们欣然接受不太可能,能做的就是保住性命保住饭碗,自己能养活自己不跟家里伸手,逢年过节准时回家露面做乖儿子,不至于把老人家气出病来,对他来说就满足了。


“那就这么定啦,这个周末咱们酒吧等,坐在这儿的除了当班的谁都别缺席啊!”不知道谁吼了一句,把吴世勋捞了回来,他一头雾水,什么这周末,什么酒吧见?


====


张老板协调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挤出一间中包厢给朴灿烈,那家伙打电话来要订周末的大包的时候他简直想跟人绝交,星期五订星期六的包厢,你当我这里是荒郊野外没人来啊。但好说歹说还是排出了一间,把原来中包的改到小包,亲自打电话,带着鼻音给人道歉还两万以下免酒水,他一定得把朴灿烈摆进包厢,不然放在大厅他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吴世勋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大家伙都决定好了。队里的老周职业生涯最后一周,朴灿烈说动大家一起给人办个大的,他知道张艺兴的包厢不便宜,问张老板要了半价,偷偷地自带酒水,剩下的大家AA请老周。


一个多月没来的酒吧,跟吴世勋印象中的一模一样,来之前还看过一次手机,确认了自己的那么多条信息张老板是真的一个字都没回。他不想来,一是觉得被朴灿烈介绍过后两个人的关系莫名其妙,朋友之下,只能算是认识,既然认识就不能不打招呼,可自己从前那要撩人的态度,现在一声不响放弃了还挺尴尬,就像那什么,相过几次亲的对象半年不见,再在大街上碰到之后的那种感觉。第二个原因,是隔天正好是自己生日,本来就觉得空虚寂寞冷想一个人在宿舍看看gv打发日子,结果没人给他庆祝就算了,还要参加别人的狂欢。


正稀里糊涂地胡思乱想,前面带头的学长已经和戴着口罩的张老板聊起了天。那对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组合,吴世勋看了就觉得奇怪,心说如果学长知道人家喜欢他,会是什么样?如果是学生时代知道这种暗恋人的八卦,搞不好自己还会好心帮个忙,现在对方都结婚成家了,张老板还能有什么心思?


但是有什么心思吴世勋也不会知道了,半尴不尬地跟人点了个头算打招呼,进了包厢。队里一半人第二天要上班,桌上酒水不多,零食不少。喝得最多的还是聚会的主角,十几号大男人,聊天的内容海阔天空,一会儿是老同志的光荣负伤历史,一会儿是小毛头新交的女朋友,一会儿谈房价,一会儿又回到了女人,突然聊起队里谁年纪最小来,队里的老油条把所有九零后的身份证都扒拉出来比,话题一时又变成了谁的证件照最丑。


吴世勋原本就没什么心情,身份证往桌上一丢就没凑进去看,想说最小的最丑的都不会是自己,哪知道朴灿烈眼尖嚷了一句,“今天几号?11?世勋你明天生日啊?”他心里一紧,糟了,一群人传着他的身份证看。


“靠你今天生日?!”

“我们队花又老了一岁。”

“生日快乐啊哥!”

“谁去搞个蛋糕来?”


“别,别,千万别,别麻烦了。”吴世勋紧张得舌头都快麻了,队里资历他算中等,不能卖老也不能卖幼,今天不是他的主场,不想驳了老周的面子,“我从来不过生日,真的哥,诶你别——”


吴世勋话没说完,朴灿烈的半个身子已经出了包厢,叫来了张艺兴,“你们这儿不会提供蛋糕吧?”


张老板不明所以地用湿毛巾捂着鼻子,含糊不清地问,“蛋糕?”


“生日蛋糕。”


“我这儿是酒吧,你脑子坏了?”


“我们这儿正好有人生日,这附近有蛋糕店么?”


“你们一群老爷们儿还唱生日歌许愿啊。”张艺兴不敢置信。


“真的别麻烦了,哥你别去了,”吴世勋冒出来阻止,“再说是明天,别麻烦了。”


张艺兴的眼神对上队花,笑笑,“你生日?”


吴世勋觉得丢脸,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了还说这个,张老板这种表情他更受不了,点了点头。


“我找人去看看,这么晚了不一定买得到。”


“诶——”吴世勋的所有反抗都被无视。


“你没事吧?犯了病还不休息几天?”


“这不是要接待你么大哥——”说着张艺兴又是一个喷嚏。


于是那天晚上,包厢里的十几个交警围在插着百奇饼的切块蛋糕上唱了难听的生日歌,然后吴世勋被怼了一脸巧克力奶油,末了服务员来送来了超大的水果拼盘,说是老板送给寿星的。吴世勋一边舔着手上的巧克力一边想,张老板怎么转性了?这是给学长的面子还是对自己的特殊照顾?这大半夜的哪能买来蛋糕?如果生日的是别人还能有这个待遇么?越想越不对,想这么多干什么,我很在意他么?切。


====


一夜的狂欢总会结束,凌晨两点半的酒吧已经基本上空了,张艺兴的办公桌上放着各种当天客人落下的东西,雨伞,保温杯,手机,甚至是包,他本人的两个鼻孔里塞着纸巾,张着口靠在转椅上晃神,手里捏着的卡片敲在桌上哒哒作响。


掏出手机往下翻了好久,找到吴世勋和自己的聊天记录,张老板进入对话,从第一条看到最后一条,最后的时间停留在一个月前的某一天,那条的内容是,“你再不回我可就追别人去了,说真的,我特受伤。”张艺兴笑出声,想着前阵子那个从各个方面看都和自己特别“般配”的女孩子,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第二天值中班的吴世勋回到宿舍一通洗漱,舒舒服服地躺进被窝拿出手机,想刷刷微博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却被来自张老板的一条信息亮瞎了眼,“你的身份证落在我这儿了。”


吴世勋放下手机,想了想,又拿上来读了一遍,再翻翻之前自己单方面的信息内容,还没读完,又收到一条,“生日快乐啊。”看完顿时冒出了一个特别不好的想法。


妈的,他撩我。


====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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